轻月

坐在小院里看朱成碧,韶华如驶,管它春夏与秋冬

月色成银(十一)


不是西风压东风,就是东风压西风。


“瑟瑟今日是怎了?似乎有些怕我?”


我?李承鄞怎么不自称本宫?赵瑟瑟腹生疑窦。面色不显,具是乖巧,笑颜软语“瑟瑟怎会怕殿下呢,只是没想到殿下对瑟瑟如此上心。”


李承鄞摇摇头,哼笑一声,没有接话,只是收拾工具后微微抬起头注视眼前的赵瑟瑟。


赵瑟瑟被李承鄞注视得心里发毛,最近李承鄞是愈发怪异,总长时间看她,也难懂李承鄞眼里的晦暗。


赵瑟瑟不甘落下风,回敬李承鄞。


哪曾想李承鄞轻轻拂去赵瑟瑟眼睑下的泥点子。


赵瑟瑟心下大骇,李承鄞目光凝视双指间的泥点,疑惑道“泥土?”


赵瑟瑟心虚道“是,是泥巴。”


像是想到什么“应该是摔倒蹭到的。”还不忘转移话题“今日未能陪殿下入宫,不知殿下陪陛下,皇后娘娘晚膳用的如何。”


李承鄞眼中疑云消散,捻指消泥,将赵瑟瑟横打抱起。


赵瑟瑟将要惊呼,却又哑声。


“陛下得知你身体欠佳,说是自你成良娣后就未曾见到你。”


“那皇后娘娘呢?”


“母后倒是不曾言语,只是你不该再躲避啦。”被稳妥安置在床榻上的赵瑟瑟望着李承鄞,反驳道“我没有啊。”


李承鄞轻叹一声“赵瑟瑟,本宫知道你不喜”母后,又觉措辞不当“热闹,不过下月初二是父皇大寿”


赵瑟瑟垂头,看着包扎好的伤口“我知道了”


李承鄞却是贴上赵瑟瑟的肩膀,暧昧的附在耳边,少年好听又略沙哑的声音不偏不倚的透过耳膜“好一阵子没能碰瑟瑟了,不如瑟瑟看在本宫帮瑟瑟包扎的份上……”


赵瑟瑟满脸羞涩“不是……不是半月前……?”


而且,一想到上次颠鸾倒凤,赵瑟瑟就一气不打一处来,疼死人了。她还记得腰酸涨的厉害就是好几天,锁骨上的痕迹更是用了不少脂粉掩盖。


李承鄞狡黠一笑,方才一副像是等待安抚的大狗狗顿时消散,竟是判若俩人。他欣赏着赵瑟瑟被他逗弄失了端庄的模样,得寸进尺的桎梏住赵瑟瑟纤细的手腕。


“可是瑟瑟总不来找我啊”


赵瑟瑟不知怎的忽而想至那日大婚,自己还未同李承鄞饮下合卺酒。


大抵过于跳跃的记忆来袭,像是勾醒那些沉寂的往事。李承鄞是君子,是口腹蜜剑的君子,虚情假意的君子,更是狼子野心的君子。


偏生她赵瑟瑟不争气的爱上了这个伪君子。


李承鄞原先挑逗的坏心思,却察觉到赵瑟瑟的失魂,有些生气的攀咬上赵瑟瑟的颈肩。


赵瑟瑟想逃离李承鄞这个危险的狼,却挣脱不开。她此刻没有心思同李承鄞表演郎情妾意。疲惫的叹息“李承鄞,你真的爱我吗?”


话毕,连赵瑟瑟都忍不住笑自己轻贱,问一个明知答案的问题,笑自己明知故问的愚蠢。


李承鄞一顿,他不想深究。只是薄唇覆上赵瑟瑟的软唇,堵住了一切似的。


赵瑟瑟猛的咬了一口李承鄞的舌头,一瞬间铁锈味漫延口腔。


李承鄞吃痛的退出,赵瑟瑟得到自由背过身躺下,不再理会“殿下自便,瑟瑟今日不适不宜侍寝,还请殿下移驾承恩殿。”


“赵瑟瑟,你!”


李承鄞忽而注意到床榻旁一双绣花鞋泥泞不堪。


“赵瑟瑟,你是不是出宫了”


“是”


“你去干嘛了?”


“这重要吗?殿下,瑟瑟只是贪玩罢了。”


“你的伤是出去留下的吧。”



赵瑟瑟一愣,但直觉告诉她不宜实话实说。


“不是。”


“所以,你是去见顾剑了是吗?”联想起上次在春月庭顾剑将赵瑟瑟护在身后,而今日晚膳时曾派裴照问赵瑟瑟进食否,得知赵瑟瑟不在时他心中就有这个念头了。


“李承鄞,我与顾先生素未谋面,殿下切莫欲加之罪。”语罢,赵瑟瑟拉过锦被,闭上了眼。


赵瑟瑟哪睡得着,她如何也没料到李承鄞竟如此“重视”她,好在他并未掌握证据。


春月庭,多情只有春庭月,尤为离人照落花。


明月是春月庭的头牌,所以李承鄞在春月庭不是为寻欢作乐,那只能是别有所求。明月……多熟悉的名字……


思绪渐乱,抽丝剥茧般整理前世记忆里有用的信息。


赵瑟瑟莫约着李承鄞应该走了,想着起身熄灯一转身就是李承鄞褪去外衣的模样。


赵瑟瑟不解的看着李承鄞“李承鄞你还不走吗?”


怎料李承鄞一反常态软言道“是本宫错了,知道瑟瑟这几日身体不适还惹瑟瑟生气。”


赵瑟瑟可不知道李承鄞抽的哪门子邪风,像是见太阳打西边出来的诧异“李……殿下,怎么知道瑟瑟这几日……不适?”这李承鄞也太诡异了吧,居然连她月信的时间都记得。


李承鄞却自顾自熟稔的顺势将赵瑟瑟往里挪,得到了床榻的一半“瑟瑟亲一下我,我就告诉瑟瑟”玩味之意溢于言表。


赵瑟瑟当李承鄞是得了癔症,却又对李承鄞得知她月信的时间感到背脊发凉,可她不敢怯懦“殿下愈发登徒子了。”说着打情骂俏的娇羞话,却是不敢看着李承鄞。


赵瑟瑟可受不了这样的李承鄞,忽冷忽热,但为了解惑,还是拉起李承鄞的手。学着小时候朝赵士玄撒娇的语气“那殿下以后不准再去烟花之地了,瑟瑟会吃醋的。”


她才懒得吃李承鄞的醋,不过这显然满足了李承鄞,看李承鄞笑意盈盈的。


“瑟瑟是真的吃醋吗?”


不愧是从小的青梅竹马,李承鄞怕是怎么知道恶心她怎么来。赵瑟瑟面带微笑,心里是翻江倒海,但君子尚能为五斗米折腰,她赵瑟瑟又有何不可。


“瑟瑟从来就没骗过阿鄞。”


赵瑟瑟心想跟李承鄞这千年的狐狸玩久了,鬼话是信手捏来。


李承鄞得了巨大的满足,加上赵瑟瑟少见的可爱,一时间竟恍惚,想起儿时嚣张跋扈的赵瑟瑟每每有事也总是这般央求他。


李承鄞忽然希望赵瑟瑟能永远这样就好了,可又不希望赵瑟瑟总是防备他,或许世间难得双全法。


赵瑟瑟可不知李承鄞那眼中的深沉,使自己的语气自然随意


“那明月是谁,是瑟瑟哪里比不上她,让殿下去找她。”


明月过于熟悉的名字像是一根针陷进心里,不是吃醋,而是柳暗花明的线索。


赵瑟瑟不想被李承鄞盯得浑身鸡皮疙瘩,就搂上李承鄞的腰,将头靠在李承鄞的手臂下。


毕竟戏要全套,这可是李承鄞教的。


李承鄞自然不会全盘拖出,但想到赵家与高家两看不顺眼,还是回答赵瑟瑟的疑惑“明月是我手下的人,她是负责收据情报的。”


赵瑟瑟知道不该再问,以防引起怀疑。


“那就好,不然我还以为东宫又要多一位宝林。”


话毕 ,赵瑟瑟发现露嘴,谨慎李承鄞的下一句话。绪宝林是前世皇后的安排,现在可还未出现,她竟一时口误。


“多一位宝林?”


赵瑟瑟想起前世一桩陈年旧事“先前许家不是有位小姐,陛下原先是要将她许为殿下的宝林,可那许家小姐因病卧榻许久,此事就不了了之了。”


李承鄞附和道“的确确有此事,那许家小姐似乎叫……许乘月?”


赵瑟瑟算是松了一口气,伴君如伴虎此言非虚啊!


知道明月是李承鄞的人这对赵瑟瑟而言就足够了,至于她负责收集情报只怕是李承鄞的托词,她向来知道李承鄞的话真假半参,只听一般便好。


于是,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的睡去。


翌日一早,李承鄞去上朝,赵瑟瑟可算松懈了不少,余光中那双泥垢布满的绣花鞋,赵瑟瑟不由得夹杂些情绪“锦儿快将这鞋洗了。”


同小枫呆久了倒也变得外向了不少。


真是近朱者赤,近墨者黑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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